熏蚊子的草繩誰家還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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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剛(音譯讀四聲gang)嘴,八月十五蹬腿”
馬上要到中秋節(jié)了,蚊子卻依然猖狂,我家挨著農(nóng)田居住,周邊雜草叢生,蚊子多不勝數(shù),我和妻帶著剛剛周歲的兒子在門外練習走路,沒一會兒,孩子稚嫩的腿上就多出幾個紅彤彤的疙瘩,我和妻自然也躲不過飛行大軍的侵擾,各自掛彩。妻顧不得自己,忙到屋前采下幾片蝎子草,擠出葉子中的汁液涂抹兒子腿上的紅腫上。
“回家去拿點蚊香吧,你看把孩子給咬的。”妻心疼的沖我抱怨。
哎,看著兒子哭鬧著用小手不停的抓撓,我也犯了愁,雖說蚊香驅(qū)蚊效果不錯,可也僅限在屋內(nèi)使用,若是拿到寬闊的街上,那點驅(qū)蚊效果,怕是就有些無能為力了。苦無對策之際,遠處的一大片蒿草映入眼簾,忽的想起家里還有幾條爺爺在世時編織的草繩。于是翻箱倒柜的倒騰出了十來年沒點燃過的草繩,沒想到存放多年的草繩竟然效果不減當年,干燥結(jié)實的草繩燃燒后散發(fā)出的陣陣香煙,不消一刻,蚊蟲就不敢近前了,沒有了蚊子的侵擾,兒子也安靜下來。我望著細長的草繩,微紅的一團火星隨著風在草繩的頂端忽明忽暗,一縷縷白煙徐徐升起,散發(fā)著蒿草特殊的清香。透過煙霧我放佛看到了一位年邁的老人正用粗糙的雙手編織著一根根草繩。
聽爺爺講,太爺爺年輕時做活兒不惜力氣,累壞了身子,四十歲出頭便不能再做重活兒,家中兄弟又多,面對好幾張等著吃飯的嘴巴,排行老大的爺爺早早就開始幫著太奶奶負擔家用,當過羊倌兒,做過長工,和農(nóng)村里眾多的莊稼漢一樣,莊稼地里的花花草草成了爺爺打交道最多的物事。雖說爺爺成家后進了工廠,做了一輩子工人,卻始終懷念的還是農(nóng)家的生活,于是一有時間便帶著我到自家的田里玩耍。遇到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懵懂的我總喜歡問爺爺,他總能說出這些花草的名稱用途,兒時挖洋姜和刨甜甜根兒的歡樂,都受益于爺爺?shù)膯⒚伞?/p>
在夏秋季節(jié),無論是跟隨爺爺在院里乘涼,還是到田邊玩耍,爺爺除了隨身的蒲扇以外,有一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草繩。草繩作為老百姓最原始的驅(qū)蚊工具,制作原料也來源于大自然的一部分-----蒿草,蒿草俗稱香蒿子,生命力極強。在行唐這塊貧瘠的土地上生長的異常茂盛,幾乎隨處可見。蒿草天生散發(fā)著一種特殊的清香味道,它的草籽味道更重一些,也正是因為草籽的香味讓蚊蟲在不敢近身,燃燒帶著草籽的蒿草,便能達到很好的驅(qū)蚊效果。爺爺說老年間沒有蚊香,更沒有殺蟲劑,若要在夏天睡個安穩(wěn)覺,草繩是必不可少的。
我小時候身體較弱,常常因為夏天晚上點蚊香,而被熏的嗓子不適,咳嗽不止,不能入睡。于是爺爺就去拔來了一捆一捆的蒿草,編成一條條的草繩,曬干后懸掛在門洞的房梁上。每天晚上睡覺前,爺爺總會從房梁上扯下一根草繩點燃,然后用手揮動幾下燃燒的一頭,放在地上笑著說,報紙上都說蚊香害處大,還是這玩意健康。草繩燃燒出的清香沒一會便能飄滿整間屋子,沒有了蚊子的叮咬,我也能睡的更安穩(wěn)些了,就是這樣,蒿草的清香味幾乎陪伴我走過了整個童年的夏天。
于是兒時的我經(jīng)常看爺爺編草繩,編草繩不能使用太干的蒿草,蒿草太干沒辦法編織,一編就斷,草籽也會隨著散落一地,如此一來就達不到驅(qū)蚊的效果了。須在蒿草結(jié)籽后,在還濕潤時就拔下來,把草根綁在一起,邊編邊續(xù)。扎的太松,燃燒時間不夠一夜。扎的太緊,草籽會跌落下來,也達不到好的效果,所以松緊度一定要適中。待編成一米多點的樣子,一條蒿草繩就算是編好了,但這時的蒿草繩子還算不上草繩,一來不能長期存放,二來也不易點燃,所以編織好的蒿草繩需要放在通風的地方曬上幾天,等蒿草繩干透了,草繩才算最后完工,這時就可以存放起來使用了。
爺爺年輕時的那個年代,幾乎家家都編草繩驅(qū)蚊,除了可以驅(qū)蚊以外,它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肩負著續(xù)火種的任務(wù),那時候沒有打火機,就連火柴都好幾分錢一盒,大部分貧困家庭舍不得花錢買火柴,編好的草繩燃燒速度極慢,一米多長的草繩足夠燃燒一整夜,并且不會輕易熄滅,于是草繩成了老百姓留住火種最好的載體。
人們茶余飯后,總喜歡三五成群在街邊乘涼,總會有人拿著一條長長的草繩點燃起來為人們驅(qū)趕蚊子的侵擾。直到后來人們生活條件漸漸好了,火柴也不再是奢侈品,打火機和蚊香的興起,讓草繩慢慢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我畢業(yè)以后,離開了爺爺去市里尋求更多的工作機會,從那之后的夏天里就再也沒有點燃過草繩。一次趁著工作不忙回來探家,一進院門就看到了在小院里編織草繩的爺爺。老人家坐在板凳上,長滿老繭的雙手抓著大把的蒿草費力的編織著,看著身邊一條條編好的草繩整齊的碼放在一起,我卻沒能理解爺爺?shù)挠靡猓瑒褡杷灰儋M力編織這些過時的東西,現(xiàn)在人哪還會用這些,熏的睜不開眼不說,長長的一大條又占地方又不衛(wèi)生。爺爺看我的眼神變得迷茫,沒有和我爭論,默默的把草繩收拾起來。
聽奶奶講,直到爺爺去世前的幾個月里,爺爺還會叮囑奶奶把往日編織的草繩拿出來曬一曬,擔心受潮發(fā)霉,總說以后說不定會用上。爺爺出生于貧苦家庭,自幼生活疾苦,家中兄弟眾多,那個年代做老大的,常常因為要比其他的兄弟多出力而耽誤了自己的幸福,老大打光棍兒的不在少數(shù),所以剛剛有了我的時候,老人曾多次感慨以前根本不敢想能娶妻生子,更不要說以后會當爺爺,所以他對我始終寵愛有加,即使到了人生的彌留之際依然對我如此牽掛。如今,爺爺雖已離我而去,但他編織的草繩卻再次派上了用場,就在今天,他的曾孫子正享受著老人帶給子孫們的福蔭。看著兒子慢慢變得穩(wěn)健的步伐,我想,若是老人家能看到這個畫面的話,肯定會笑的更加開心吧。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把余下的草繩整齊的碼放了起來。